中央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陈锡文2011年表示,中国城镇化近年来之所以处于高速推进期,与“土地等资源成本过低”、“劳动力成本过低”、“污染环境付出的成本过低”这“三低”因素相关。
官方统计数据显示,2011年,中国城镇化率是51.27%,中国社科院此前发布的蓝皮书称,按世界城市的发展规律,当城镇化率达到40%-60%的时候,“城市病”进入多发期和爆发期,“此时,推进城镇化将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”。比如,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副主任范剑平称,“新型城镇化面临两大挑战,第一个挑战是如何实现已进城农民工平稳有序的市民化,第二个挑战是如何统筹城乡发展对人口和劳动力的需求。”
那么,未来中国的城镇化建设该如何避免再走“老路”?又该如何面对“严峻的挑战”?
对此,徐长乐对记者表示,应打破目前最大的障碍之一“大量流动人口的身份如何确定的问题”,即快速推进户籍制度的改革。“从1958年到现在,经历了50多年的‘城乡隔膜’。是到有所改变的时候了。”徐长乐说。
“城镇化的核心就是让农民转化为城镇居民。”国家发改委小城镇改革发展中心李铁对媒体直言,“如进城农民无法享受相应的公共服务,反而形成了和城镇居民两极化的就业和生存状态,对经济和社会发展极为不利。”实际上,如扣除1亿多的农民工等在外打工的群体,2011年50%以上的城镇化比例会迅速下降到只有35%,远低于欧美国家的城镇化率。
徐长乐还称,与户籍改革并列、且急需改变的另一项改革就是“农村土地流转制度的改革”。“必须承认,过去的城镇化发展,侵占了‘三农’太多的利益。”他说,这必须得改变。
但徐长乐认为,不管是户籍还是土地制度改革,短期内完全变革都面临很大的难度。“是否存在这样的可能性,即在城镇化过程中,利用农民失去的稀缺土地资源去换取‘新城里人’的身份?”他猜测。
知名经济学家许小年撰文称,要推进土地制度改革。具体而言,他说,从确认农民土地权利入手,允许集体土地直接进入市场,取消剥夺农民的征地环节,废除“18亿亩红线”,打破政府垄断,建立个人、集体、法人和政府多方参与的土地一级市场。
“这项改革不仅可增加土地供应,降低城镇房价,有助于城镇职工安家,且将土地增值的一部分收益从政府转移到农民手中,使他们有可能在城里租房、买房,进入并且真正融入城镇的经济与社会。”他说,目前,已有一些地方进行了改革试点,“要想在全国范围推广,就须平衡已经相当紧张的地方财政,否则,就有可能因土地收入的减少而引发地方性的财政危机”。
方向
中国特色新型城镇化
把老城区改变为商业区、服务区和适合人居住的居民区;新城区主要是现在的工业园区或开发区、小微企业试验区和物流园区;新社区就是现在的社会主义新农村
提到中国的新型城镇化,都会拿来与当年的美国与日本比较。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教授周其仁曾在某论坛上公开表示,全球范围看,中国城市化水平很落后,51%的水平是世界平均水平,跟发达国家比,“也就是美国大概上世纪20年代的水平,日本大概1955年的水平”。
国泰君安的一份报告显示,美国是世界上城镇化水平最高的国家,城镇化率高达85%,“基本达到城乡一体化,农村城镇化”。
“但这不意味着中国要加速城镇化建设。”高汝熹说,“道理与此前表述的一样,就是避免出现投资和房价过热、不以人为本的‘造城运动’等。事实上,只要户籍、土地、财税乃至地方金融平台等各方面的配套完善,8年至10年后,中国一样可达优秀水平。”
除了改革和速度,中国该如何走城镇化之路?是模仿美日,还是借鉴欧洲国家?
知名经济学家厉以宁的观点或值得借鉴。他明确说,“中国不能走西方那样的城镇化道路,中国要走适合中国国情的城镇化。”他建议,中国的城镇化,应由三部分组成:把老城区改变为商业区、服务区和适合人居住的居民区;新城区主要是现在的工业园区或开发区、小微企业试验区和物流园区;新社区就是现在的社会主义新农村。
经济学家辜胜阻对媒体说,中国城镇化,首先可依托大城市发展城市群,采取组团式的城市结构,实现城市集聚效应和规模效应。其次,大力发展中小城市,特别是做大县城,发展县城经济,以外延的据点式发展为特征,建设有吸引力的中小城镇,尤其是在中西部地区重点依托县城发展县域城市,引导流动人口向中小城市分流。再次,要创造更多稳定就业。他直言,没有产业基础的城镇化只是唱“空城计”。
去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则明确,“要构建科学合理的城市格局,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、城市群要科学布局。”
值得注意的是,安邦高级研究员贺军撰文称,如决策层把新型城镇化作为拉动中国经济的中长期动力,就应利用这一动力把中国的民间金融发展拉动起来。他说,“就现在‘影子银行’(银行监管体系之外,可能引发系统性风险和监管套利等问题的信用中介体系)所从事的业务来看,恰恰是中小金融机构、民间金融有可能参与的业务领域。因此,新型城镇化的战略设计,须考虑到金融市场开放问题、民间金融的发展问题。这样的城镇化进程才会有更加牢固的金融支撑。”